80、好人王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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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一个叫碧鸡广场的地方,忽然听见水林年华的《在他方》:“那一个你离开家乡,她的挽留还荤绕身旁……”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上重重一击,仿佛全身的骨头忽然之间被抽离,我一下子力,伏在石凳上,抽泣出声。

    走了一晚上,天将亮,阴云低垂。随着暗沉沉的天地彻底迎来又一个白天,牛毛细雨也随之下来。路上的人稀少,看了看地图,知道自己走到了黄土坡,这个城市的边缘。

    细雨润湿了衣服,真准啊,我寻了个遮雨的楼角,卷缩成一团。微风一吹,我打了个喷嚏,鼻涕也流下来,看来今天要不到钱了。这个本就偏僻,下雨人更加少,再说雨天,谁都匆匆赶路,谁会驻足给一个乞丐施舍。

    我也不想动了,冷使我本能的只想把自己缩进石头缝。这些天半不饱的生活,使身体非常虚弱,我从包里拿出全部衣服盖在身上,空空如也的肚子一阵阵抽搐。慢慢的,它也不闹腾了,饿麻了。

    怎么这么冷呢,楼房,车辆,行人逐渐模糊,牙齿上下咯咯打架,我靠着墙壁,想到全身轻飘飘的,摸摸额头,额头发烫,我是发热了。

    意识逐渐模糊,清醒过来我又想,我会死吗?我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这儿吗?

    不,我就这么不明白的死掉,这么没出息的死掉,我不能。

    我挣扎着起来,摇摇晃晃往前走,包沉的要命,腿碰在包上,一个趔趄,我栽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兄弟你怎么了?”我眼看见一个穿迷彩服的小伙子俯身看我。

    我抓住他扶我的双手:“大哥,我不想死在冰冷的街上……”一阵阵眩晕,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,记忆中他带我到一家清真拉面馆吃了饭,摇摇晃晃跟着他到他的房间,一头栽在床上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晚上,我醒来,迷彩服在房子里洗衣服。.c0m

    “醒了?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大哥。”

    他告诉我他王勇,湖南人,和我同岁,复员时间不长,在黄土坡刚刚盘下一家餐厅。

    也许陌生,也许是寂寞,太需要一顿饭了,我艰难的将自己半个的经历告诉了他。他静静听完,良久,开口:“兄弟,人一辈子有很多事,你做过了,它会成为一生的负担,你会在以后想起来心里难以安宁。”

    我好久没有回过神,想着他说的,一直在固执的心在那一刻被触动。

    如果想,可以先到他的餐厅帮忙,管吃管住一月五佰元,尽管是汉餐,没办法,第三天我到他店里上班了。只是吃饭时他们一桌,因为菜里有肉,我到烫点米线,撒点调料坐在一边吃。胃不好,吃这样的东西,每天胃都疼,撒辣椒吧,太辣,不撒吧,又难以下咽。

    那天给朋友打电话,说在支教,关系特别好,高中到大学,写信笺给他,“不好了回来,在哪受什么罪。”

    “回来哪在钱?”

    “要多少路费?我给你想办法?”

    “笑了。”

    挂了电话,打给陌陌,陌陌听我声音:“文文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胃病犯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办?你只有冷啊?这些天没法联系,急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陌陌告诉我,我不辞而别后,母亲想起,给陌陌打电话,陌陌告诉我在云南,更加着急,认为我在云南干什么,村人说云南传销,贩毒厉害,她更寝食难安,干活时累了,一只眼睛看不清东西了,比较严重。

    挂了电话,我给客人要的米线凉凉了给客人,一整天恍惚。

    一夜无眼。

    第二天对王哥说,我要回去了,母亲病重,他挽留我,看我想法坚决,不再说什么,给了我三百元。

    我告诉他,干了十几天哪能这么多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没有钱,多我也没有,刚花六万把餐厅盘下来。”

    我看着王哥诚恳的眼神:“好的,都是男人,我不说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收拾好行李,买了五十元钱的吃的,我我是饿怕了。

    给学文打电话,让他打一百元,我说我的钱只能到宝鸡。

    他说没问题,他现在就去打。

    两天后,到了宝鸡,下车去自助柜员机上一查,卡里没钱。

    拨通他的电话,他告诉我他打钱去了,银行工作人员问我人在哪?没有具体位置钱没法打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得我听清,不禁笑出了声: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打钱要看持卡人的具体位置,那你下次给谁打钱时让持卡人得在哪。我是没有具体位置的,你想,我坐了两天两夜水车,一会儿去云南,一会儿在四川,一会走陕西,那真没法打了。”挂了电话,想对着天空大笑。

    隆冬的西北冷搜搜的,我拔通陌陌的小灵通:“帮忙打一百元钱,我现在在宝鸡,明天到固原。”

    五分钟不到,钱打过来了。我坐在面馆里吃着面,心想,这个世人谁最疼你关心你,在这一刻无需语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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