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、黑脸小伙
晚上12点47坐上了去昆明的车，坐在位子上邻座有人提出来换座位，我说行，苗准了那个邻窗的位子，同座的黑脸小伙早已窜过去坐在了邻窗的位子，人算不如天算，我快没有别人快。
闲聊中得知对面的两个人是从新疆摘棉花归来的云南元谋县民工。无谋？我问黑脸小伙，是不是历史书上的那个元谋人遗址，他说是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妇女，老一点的民工说他们这一次太不划算了，来去路费一千多元，3个月算下来没赚钱。不知什么原因，他和他老婆，一个脸突出，巴掌大小脸盘的女人吵起来，叽里咕噜的又不知吵些什么，他们的就方言偶尔有一句才能听懂。
黑脸小伙给我发了一根烟，正抽的起劲聊的欢，乘警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，要看我们的票，都来不及藏呢还夹着烟的黑脸小伙说，把票拿来我看一下，那来势白痴都看出来乘警之意不在看票，黑脸小伙两手掂着票给乘警看，不管乘警怎么说怎么要，就是不给，最后乘警将烟和打火机没收，并警告别在车厢抽烟。
黑脸小伙说这杂种把票骗去后会勒索钱，他说这次外出太倒霉了，他送老妈去看嫁在连去港的妹妹，在宝鸡转车时，他陪老妈在车站闲逛，到一手表摊前看了一会转身欲走，摊位将表弄到地上摔碎，要他赔300元，他说那表只值十几元，可对方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来六七个人，没办法，只给赔了160元钱，就当花钱消灾吧，之后打110，骂了半小时候屁也不欠一个。
旁边来了一个黢黑黢黑的小伙子。问他到昆明是什么时候，他告诉我说到3号早晨11点多。闲聊得知他是昆明人，送母亲到宝鸡转车去连云港，他姐姐嫁到连云港了。送完母亲没有事干，在车站附近溜达，被宰了一刀。我问怎么回事。小伙子说他在一个卖手镯的摊位前看了几秒，手镯都是玻璃制品，转身准备走。老板把一只手镯从摊位上推下来打碎了，呼啦啦围上来十几人，要他赔800元。他说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，老板说不方便的话，可以到地下那间厕所取一下钱。小伙子给我说：“我是傻逼吗？我的钱都在皮带里，下去，还不得被抢走？”好汉不吃眼前亏，只得砍价，赔了300元了事。
黑脸小伙说他与摊主讨价时，摊主告诉他取钱不方便的话到下面的厕所，“我有那么傻吗！跟他们到厕所被他们捏吗？到厕所就会一毛钱不剩了”。
话题提到犯罪，他告诉我在云南可以走私汽车、烟草、毒品，他干过一次走私烟草，差点抓住。“太他妈危险了，只有那一次，以后决不再干。”
凌晨七点左右，睡醒了，从窗外望去，山近在眼前，陡峭。山上面郁郁葱葱，完全不同于北方的山，有人说北方的山是粗犷的大汉，南方的山多一点女人的柔媚。山下一条江，问老民工得知是金沙江，时不时看见舟在江中，远送两岸的人，火车还未出四川。对于第一次看见船舟的我，稍微有一点兴奋，还稍微，大概是心境使然吧，也许旅游时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叫束。
下午五六点左右，烟瘾犯了，车在小站停下，去买烟时发现，没有。刚上火车，见黑脸小伙在车门前，并且抽着烟，正疑惑这家伙烟不是没收了吗，斜刺里一条胳膊伸过来，手里拿着一枝烟送到我面前。一看是没座而坐在过道里的一个小伙，乘警没收烟时，他在旁边，他告诉我他是宝难人，在民湖修车，这次回家在家待了一周，老板就打电话催。
抽完烟三个人到座位上，我和黑脸小伙匀出点位置，让宝难小伙坐下来。对面那老民工头枕在他那个女人腿上正在酣睡。布鞋，没穿袜子的脚黑糊糊的，领口很脏，他的女人把手放在自己男人那头发乱糟糟的。好像一个月没洗的头顶上。
忽然有点感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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