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1 逍遥老祖(2/2)
一切用心神交流，两边的时间规则似乎也并不一样，在外界看来，他们的祖师爷不过是发愣了片刻而已。
孟凡的目光恢复神采，淡淡地望了正打量着自己的七徒弟曹休遥一眼。
曹休遥吓了个激灵，连忙垂下脑袋，向着孟凡恭恭敬敬地躬身一拜，道：“师父，您醒了。”
孟凡默不作声，倒不是曹休遥想来的高高在上，只是在努力地去想，孟逍遥平日里在这帮徒弟们的面前都是个什么样子。
该怎么说话？
什么神情？
最终却只是得出了一个结论：高深莫测，喜怒无常。
小徒弟蓝虚儿关切地询问，声音甜美可爱，道：“师父，您没事儿吧？”
刷——
许多目光再一次若有若无地落在孟凡的脸上。
可惜，这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老脸，面无表情，从始至终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变化。
孟凡缓缓开口，“为师无碍。”
一众徒弟立马露出喜色，七徒弟曹休遥更是立刻恭维道：“师父千秋万代，当时无敌，这些蠢货，还以为师父当真身负重伤，就眼巴巴地来围攻我逍遥山了，一会儿师父出手，还不石破天惊，大杀四方。”
曹休遥垂着脑袋，没人看得清他的神色，声音倒是句句肺腑。
面对自家师兄弟，蓝虚儿没有什么心计，她皱着眉头，叉着细腰微嗔道：“哼，七师兄，你明知道师父被灭世雷劫所创，很有可能伤还没有好，你怎么能让师父一个人去对付这么多敌人呢？
你方才不是说要下山屠光这些坏人吗？”
蓝虚儿话语落下，众人大惊，敢当着逍遥老祖的面提他受伤的事情，这整个逍遥山上下，恐怕也就只有这最得祖师爷宠爱，又快人快语的小丫头了。
孟凡伸手，敲了敲蓝虚儿的脑袋，蓝虚儿一时委屈，却又很快开心起来。
不疼。
没办法，一具筑基前期的残破躯体，怎么可能敲得动已经是灵寂中期的蓝虚儿的脑袋。
孟凡摇头：“虚儿放肆，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，胆敢说出你这等大逆不道之话，为师早已经让他身死道消。”
蓝虚儿惊吓，连忙跪在地上请罪：“师父恕罪，虚儿一时心急。”
“起来吧！下不为例。”
“是，多谢师父。”
曹休遥的目光急速地从孟凡的身上划过，低头，“师父神功盖世，小小天雷根本不足为惧，不过师父，这一次正道们大兵压境，要不徒儿从后山偷偷逃出去，向大师兄、二师兄、三师姐他们搬救兵？
几位师兄师姐念及师恩，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。”
“哼，那就是一群叛徒，师父才不需要这些叛徒帮忙。”
“说得对。”六徒弟丁逍不知何时醒了过来，只是说了这一句就没了下文，宽厚肥胖的身子移动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小山包，晃晃悠悠地向着孟凡走来，然后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，就再不起身。
曹休遥道：“六师兄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你也觉得不应该向大师兄他们求助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懒得说。”丁逍说着再次没了下文，仿佛说两句话便会将他累死一般。
直到孟凡出声，“起来吧！”
“徒儿遵命”，肉球似的丁逍这才连忙爬了起来。
大敌当前，丁逍似乎暂时不准备再睡了，他的实力不弱，体质更是特殊，睡觉就是修炼，睡得越多，修炼的也就越多，在境界上，他甚至比已经是分神中期的七徒弟曹休遥还要高上一个小境界。
“六师兄，七师兄，师父刚刚苏醒，肯定还需要休息，我们三个赶快商量御敌的对策吧！”
留在这逍遥山的最后三个关门弟子里边，六徒弟丁逍的脑袋里大概只有睡觉，七徒弟曹休遥心怀鬼胎，一心惦记孟逍遥的宝物。
也就只有入门最晚，还没有年满双十的小徒弟蓝虚儿真正地关心逍遥山的安危，关心师父孟逍遥的死活。
曹休遥坚持道，“如果有可能，我还是想下山去请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回山支援，这一次敌人来的太多了，仅凭咱们三个不够看。
六师兄，你觉得呢？”
丁逍难得的清醒，特别是在孟凡若有若无的注视下，他再不敢沉睡，“小师妹说的对，指望这几个叛徒救咱们逍遥山，就算是他们愿意来，师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？”
“可现在是大敌当前，没有大师兄二师兄，他们咱们如何退地？”
“你这是不把师父他老人家放在眼里啊！”
“我可没说，这话都是你说的，再说师父的情况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孟凡眉头稍皱，出口，站起身来。
乖巧的小徒弟连忙蹦蹦跳跳地走到跟前来搀扶，“师父您慢点儿，您是不是没休息好？走路还有些打晃呢！”
孟凡：……
这丫头还真是实话实说，实在是这具躯体当真遭受重创，此时此刻虚弱无比，若不是孟凡强撑着，只怕早就露出破绽。
曹休遥目光微亮，继续不动声色。
丁逍打了个哈欠，若不是被孟凡平静的目光扫过，只怕这会儿又该睡着了。
孟凡轻轻的甩开小徒弟蓝虚儿搀扶着的小手，慢慢的适应着身体，踱步到登仙台上，这登仙台颇为奇特，以一定的小角度倾斜而上，处在山体之外，长宽各有七八丈，也不知是什么石材，看着像是天然形成，表面光滑坚硬。
若是从整个巍峨的逍遥山俯瞰，这块裸露的石质登仙台，就像是从一座三角体的大山山顶横亘出去的巨大跳板似的。
站在登仙台前，别无他想，纵观千山万壑，只觉得有一览众山小之感，当真令人心旷神怡，顿感非凡。
也难怪世人传言，枢衍大陆想要成仙，逍遥山的登仙台便是那唯一飞升之点。
这一次各大名门正派围攻逍遥山，其中有很大一点原因，就是奔着这登仙台来的。
孟凡负手而立，站在登仙台顶端，感受着微风拂面，眺望着万壑千山，微妙的心境一时难以言明的，当真有一种“不为浮云遮望眼，只缘身在最高层”的豪迈，一股凌云壮志的热血喷涌而来。
此情此景，一山，一台，一老人，负手而立向前行，独对强敌八千万，廖拨云雾见天明。
曹休遥一时瞪大双目，又有些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，此时此刻的师父，似乎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。
蓝虚儿在惊喜之中蹦跳的越发欢快了，“师父，虚儿就知道您没事儿。”
孟凡点了点头，仍旧面色沉寂，这登仙台顶端从整个逍遥山来看，都是一处非常独特的位置。
站在此处视野开阔，俯瞰而下，能够清晰地将整个逍遥山的正北面尽收眼底。
此时此刻，登仙台上，老者负手而立。
登仙台下，逍遥山山脚处密密麻麻的敌人被阻拦在逍遥山阵法之外。
但是这不并不影响两边的视线，特别是对于这些目力惊人的修仙者来说。
于是就在两方同时有些猝不及防的情况下，彼此之间碰面了。
“快看，那登仙台上的就是逍遥老……老祖！”
“真的是孟老魔，他在做什么？他不是已经身受重伤了吗？为什么看着像是个没事人一般？”
“难不成传闻是假的，这逍遥老祖并没有受伤，只是借此设下陷阱，引我等来上钩？”
一语激起千层浪。
原本嘈杂的人群竟是一种恐怖的速度在霎时间趋于安静，所有人的心头莫不开始胆寒。
倘若真是如此，那他们这些人可真是来自寻死路来了。
逍遥山不在高，有逍遥老祖则灵。
甭管你来多少敌人，纵然有千千万，只要逍遥老祖安然无恙，便无异于自投罗网，羊入虎口。
这几乎是枢衍大陆几千年来的铁律之一。
逍遥老祖到底有多强，无人知晓，见识过的人应该都已经成了亡魂已久了。
只记得如今大陆三组鼎立的局面，便是因为当年有其中一国惹恼了孟逍遥，逍遥老祖一怒之下屠尽皇城，自此，四分天下变成了三足鼎立。
逍遥老祖带给世人的恐惧，且不提修仙者，便是普通百姓，也是闻之变色，婴儿听之啼哭。
这是一个人见人怕，无人敢不心存敬畏的至强者。
便如此刻，当孟凡有些单薄的身躯负手而立，无声无息地站在登仙台顶时，一人独对千万敌，却是万敌惊惧，无不在惶恐之中垂下了脑袋。
一道声音有些怯弱地响起，“你们怕什么？老魔头被灭世雷劫重创，我亲眼所见，他不过是强撑着罢了。
若非如此，这平日里的逍遥山九重大阵，便是来上千军万马也只是有来无回，现在已经被我们破了三重了，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？掌控这大阵的逍遥老魔已经是油尽灯枯了。”
呼呼——
齐齐的长舒，众人松了口气。
有人高呼，“是三德之一的公执门门主柳明前辈，公执门为天下修仙者秉公执法，位列一圣三德五名门之列，柳明前辈更是合体期的当世高手，他绝不可能判断错误的，大家都不要害怕，这孟老魔不过是在装腔作势，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。”
“对，我们不怕，攻破逍遥山大阵，杀了逍遥老魔。”
孟凡：……
他在心底苦笑，这群人还真是了解自己的根底。
他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，不，应该说连强弩都算不上了，顶多算是一张破弓，眼前这山脚下的敌人，随便抓出来一个小鱼小虾，估计都能将他置之死地。
毕竟他已是修为全失，就连自身修为带来的强悍躯体，也被灭世雷劫损坏了个七七八八。
登仙台下，那群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遮掩，远远的传到众人耳边。
曹休遥的目光之中再度绽放神采。
蓝虚儿忧心，连忙跟了过来，“师父，您不要紧吧？您别听这群人胡说八道，您要是不开心，徒儿替你把这些人全杀了，对，还有他们的九族，也一起杀了。”
孟凡抬头，淡淡地望了蓝虚儿一眼，“虚儿，为何要连他们的九族一起杀了？”
蓝虚儿道：“师父，我跟大师兄学的，我在大师兄的书斋了看到大师兄在自己的书籍上写的一句话，斩草不除根，春风吹又生，我觉得很有道理，所以以后呢，虚儿要是想杀一个人，就该连他的九族一起杀了。”
孟凡：……
果然一个个都是小魔头，就连这貌似人蓄无害的蓝虚儿，居然张口闭口也要灭人九族。
孟凡并没有在这个观点上发表任何意见，他觉得既然这些小魔头们已经成长成如此性格了，那就由他们去吧！
反正眼前的难关不渡过，一切都是扯淡。
“师父，徒儿愿意冒险下山，向大师兄二师兄他们求援。”曹休遥再次试探着开口。
孟凡沉默，陷入思索，曹休遥一时紧张，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叩头，“师父恕罪，徒儿一心为逍遥山着想，为师父的安危着想，若是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，还请师父宽恕。”
孟凡并不答话，静静地思索着，他倒是想让这曹休遥下山，去请自己那大徒弟二徒弟等人回山。
那些家伙个个修为不凡，别看眼前这逍遥山被千军万马围困，只要那几个孽徒能够回来，定能在这千军万马之中大杀四方，逍遥山之死局顷刻之间就能化解。
可孟凡能这么做吗？
当然不能。
他虽然由于记忆没有完全融合的缘故，不知道这逍遥老祖和自己的十大关门弟子之间究竟有什么间隙。
可他十分清楚的是，只要自己此刻点头答应，先不说别的弟子在返回之后会不会欺师灭祖。
就是眼前这个满目都是贪婪神色的七徒弟，估计立马都会将自己打晕，然后洗劫一空，扬长而去。
指望自己那些孽徒，估计能死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下。
当前的危机还得自己来解决。
孟凡思来想去，自己现在虽然身处困境，却并不是没有一点生机的。
方才在登仙台上，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，负手而立，登仙台下千军万马便已经心生惶恐，若不是那公执门门主柳明开口。
估计一人吓退千军万马的奇迹，在这里就能重演。
由此可见，逍遥老祖的恐怖深入人心。
倘若孟凡可以以摧枯拉朽的无敌姿态横扫八方，重立威名。
那么他身受灭世雷劫重创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。
而这就是他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契机所在。
具体怎么做呢？没有别的，只有一点，那就是这次出手，这排面儿一定得装足了才是。
孟凡在从容中开口，“老七，你入门已经有多少年了？”
曹休遥浑身一震，“启禀师父，徒儿是大衍历7768年入的山门，聆听师尊教诲，已经有将近千年了。”
孟凡道：“千年时光，若是凡人，已有十辈不止，可在我们这些修仙者面前，也不过瞬息之间，仿佛在昨日，你还是那个见了什么都想些要的青年。”
曹休遥一怔，道：“让师父见笑了，徒儿以前愚昧，当了个县令，鱼肉乡里，搜刮财富，本以为坐拥天下财宝就已经是最了不起的事情了，可是踏入修仙一途这才发现，凡人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消罢了。
若不是师父引我入门，徒儿现在早已经是一具枯骨了。”
孟凡忽地冷笑：“可在你心底，不是也想学你那几个师兄孽徒，背叛师门，离开逍遥山吗？”
曹休摇立马在浑身颤立之中不断地叩头，脑门子叩在登仙台上，甚至都见了红，“师父明鉴，徒儿绝无背叛师门之心，师父大恩大德如同再造，徒儿就是那良心被狗叼了去，也绝不敢背叛师父。
否则徒儿早就学师兄师姐们一般，在大敌到来之前，离开逍遥山了。”
“你是在邀功？”
“徒儿不敢。”曹休遥惶恐，这是源自骨子里的惶恐，甚至与眼前这老者的修为究竟如何无关。
“起来吧！你好自为之，另外，关于背叛师门的那几个孽徒，今天就不要提了。”
“徒儿遵命。”曹休遥恭恭敬敬地起身，以他分神中期的修为，后背竟已是遍生冷汗。
震慑过心思最多的曹休遥，孟凡抬头朝那十几个记名弟子看去，记名弟子们纷纷在惶恐中低下了头。
他们虽然是记名弟子，记的却不是逍遥老祖的名，多半是孟逍遥徒弟的徒弟的徒弟……，论起辈分，他们还差得远呢！
孟凡平静道：“你们谁的剑好？拿来给老祖一用。”
一个记名弟子壮着胆子道：“祖……祖师爷，弟子这把剑叫黑光，已经入了宝器的等级。”
“很好，从今以后，你便是我逍遥山首席记名大弟子。”
大喜过望后是千恩万谢。
孟凡不再犹豫，用心神启用了系统道具卡，30min重回巅峰卡。
霎时间，一股澎湃的修为力量遍及周身各大脉络，孟凡的身体泛起肉眼可见的淡紫光芒。
这种力量太无匹了，孟凡甚至在这瞬间有一种错觉，只要自己愿意，甚至可以将这苍穹撕出一道裂缝来。
“这就是逍遥老祖巅峰时期的实力吗？”孟凡忍不住感慨，太强了，简直强到离谱。
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，时间太特么短了！
这完全属于秒没的那种啊！
孟凡不敢耽搁，也不多言语，右手微张，淡紫色的光芒闪烁，那记名弟子的手中的宝器黑光剑便自动飞入孟凡的手中。
隔空摄物！
况且是有主的宝器。
曹休遥满脸的不可思议，一时之间背后的冷汗生的更多了，这是心悸，他暗自庆幸之前自己的精明。
果然，姜还是老的辣，师父教徒弟，总还是会留上一手的。
此时此刻的孟凡，哪里还有先前半分虚弱的模样，不，甚至比曹休遥认知之中还要更强了。
就连眼皮子都快耷拉起来的丁逍也禁不住手舞足蹈，“师父威武，大杀四方，名震天下。”
蓝虚儿惊喜，师父果然没事，这下子那些伪君子们完蛋了。
她甚至已经在琢磨着这九族究竟是哪九族，准备跟着师父一起下手了。
这次不是用走的了，为了节省时间，孟凡几乎是瞬移到了登仙台的顶端，脚步却并没有停，继续向前，从登仙台踏出，以虚空踏步，身体最终悬在大阵之前，逍遥山半空。
虚空踏步，这是分神期的标志。
再如孟凡这般于虚空之中行走，却如闲庭信步，甚至可以在虚空之中瞬移，境界之高不言而喻，就在孟凡出现在半空中的那一瞬间，逍遥山下四面八方，成千上万的敌人，无不在心底胆寒。
眼前的情况无不说明一个问题，逍遥老祖或许压根儿就没有受伤。
恐惧如同瘟疫一般迅速的在挤挤攘攘的修仙群中蔓延。
已经有人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，“虚空踏步……虚……空瞬移，这是合体期修为都不能做到的，柳明前辈，你不是说这逍遥老祖已经修为尽失，是强弩之末了吗？”
柳明同样慌乱，“上清兄，这，这究竟怎么回事儿？”
同列三德之一的正廉宗主罗上清震撼，原有的仙风道骨尽失，惶恐的像是惊弓之鸟，道：
“不知道，我怎么知道？这逍遥老魔明明已经身受重创，不可能，不可能，他一定是用什么法子在欺骗大家，这都是表象。
大家都不要害怕，不要上当，稳住，别慌。”
只是这罗上清为何一边说着，一边向人群的外围飞去。
“罗宗主跑了！”有人大呼。
忠义堂堂主甄忠义大骂，“这老罗太没出息了，身为堂堂一宗之主，逍遥老魔不过是虚空瞬移了一次罢了，居然就吓成了这样，简直是给我们名门正派丢脸。”
“甄前辈，那您为什么也往后飞？”
“咳咳，老罗不够意思，我去追他回来，大家别慌。”
孟凡的声音淡淡传开，却像是从九天之上传来：
“都不用白费力气了，老夫这逍遥山岂是尔等说来就来，说走即走之地？
不过你们都不要怕，老夫已经是身负重伤，强弩之末了。
哈哈哈哈……”
众敌“……”
信你个鬼鬼。
孟凡的大笑声传遍八方，甚至传出逍遥山，直到数百里之外。
他再不向敌人啰嗦，举起黑光剑，身子冲天而起。
朗朗之声，若晴天之霹雳，响彻天地之间，这一次比那笑声更远，甚至传遍三山五岳，逍遥山恰处在三足鼎立的三角中心地带，这声音传开，便是远在大衍国、天枢国、龙国的皇宫之中，也能听得清晰分明。
“八荒戮尽气未消，举剑向天招。”
天地之声炸响，孟凡的身影似乎被无限放大，在天地间形成千千万个，从天而降。
每一道身影似乎都携带着天地大势而来，直然抨击在灵魂深处。
这千千万的身影，继而万影归一，当再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时，重若山岳，动若雷霆，似集天地至胜之气，八荒独尊之功。
其身如鹏，其形若鲲，扶摇直上九万里，苍穹之下蝼蚁消。
孟凡从天而落之时，恐惧已经彻底将他的敌人笼罩，分神期以下的修仙者们纷纷匍匐在地上，连脑袋都不敢抬起半分。
柳明、罗上清、甄忠义，外加五大名门天罡派、明曌宗、浩然门、东山阁、羸客岛的岛主阁主门主们神色大骇，十分战力已经在畏惧之中没了七分。
曹休遥惊叹道：“这是师父的势，唯我八荒，霸道无双，此招一出，敌人就算是有十分战力，至少也去了三分。”
天地之声继续炸响：
“万界可纵横，登仙台上不折腰。”
孟凡一人独对千万敌，身影却化为千千万，几乎是同时出手。
合体中期的公执门门主柳明吐血横飞，四大长老像是炮弹一般被砸入山体之中。
正廉宗宗主罗上清倾尽全力阻挡，却在顷刻之间身受重创，四大长老同时命悬一线。
“是师父的身法纵横万界，和杀招剑指苍穹。”
忠义堂堂主甄忠义披头散发，如若癫狂，四大长老两人断臂，两人重伤。
名门正道的最强代表已然如此，更不说其他小宗小派，甚至在他们看来，若不是逍遥老祖心存善心，此时此刻这逍遥山山脚下已经是一片死尸了。
差距之大，如若云泥。
孟凡处在苍穹之下，俯视着八方敌人匍匐在自己的脚下。
《逍遥引》在天地间绝响：
八荒戮尽气未消，举剑向天招。
万界可纵横，登仙台上不折腰。
白须长袍三千岁，帝王请安误早朝。
冷目声动九万里，直躯威慑八蛮服。
逆天行，磨大道，傲骨嶙峋向仙笑。
打遍天下无敌手，岁在今朝，引逍遥。
唯我八荒。
剑指苍穹。
纵横万界。
三招用过，第四招，冷目传声，传遍整个枢衍大陆，这一刻，无论是修仙者还是黎民百姓，耳边无不在回荡着逍遥老祖的法令：
犯我逍遥山者，唯死耳！
直躯长入，那些最后还在挣扎抵抗的分神期以上高手被接连屠戮，尸体遍地，旁人却连一声也不敢吭。
最后一招，一世逍遥。
普天之下，莫非仙土，论逍遥者，唯逍遥老祖一人也。
这招虽是逍遥，却是大杀招，当年逍遥老祖屠戮皇宫便是用的这一招，不知多少人在逍遥之中，身死道消。
惶恐的人群再没了尊严，一个个跪在地上朝着孟凡叩拜，求饶声纷杂，响彻四方：
逍遥老祖饶命，老祖饶命啊！
孟凡想了想，最后一招打下去，还需要不少时间，没准儿30分钟就提前用尽了。
他利用最后的时间，一边操持修复逍遥山九重大阵，一边用最后的修为加持己身，朗声道：
“世人都说我孟逍遥是大魔头，老夫不屑辩解，也不需辩解，老夫只想对尔等说，我若为佛，天下无魔，我若成魔，天下无佛。
今日便饶了尔等性命，只要交出自己身上最上乘的宝贝，就放在这阵法之中，便可活命，另外友情提示，胆敢私藏者，死！
老夫只给你们十息时间抉择，一，二，三……”
霎时间，在整个逍遥山四周，哗哗啦啦的法宝，兵器，丹药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响成一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