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第28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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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 陆韧古不知道该说小姑娘忘性大,还是该说她没心没肺。

    等了一会儿,等她睡得踏实,陆韧古这才放轻步子走过去,轻轻坐在了榻边。

    他单手撑着榻,微微倾身,垂眸看着小姑娘酣睡的娇颜,心中颇为感概。

    没想到,他和小姑娘还当真有缘。

    只是,她先前在害怕什么,为何那样惊惧恐慌?

    陆韧古伸出手,想攥住小姑娘放在榻上那白嫩如葱的小手,可伸到一半,又停下。

    还是莫要吵醒她。

    他将手放在离小姑娘手指不远的地方,随后往前挪了挪,两人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陆韧古静静听着,却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也是,睡着了,确实不会再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小姑娘洗了澡,水汽带走身上的温度,手指有些凉。

    陆韧古轻轻攥起她的手指,想给她一点温度,奈何发觉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,遂只得放开。

    伸胳膊,越过小姑娘去拿榻里边放着的薄被,刚捏到一个角,小姑娘猛地踢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,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什么。

    小姑娘嫩生生的小脸皱在了一起,似乎在梦里正在为了什么而焦虑发愁。

    陆韧古把小姑娘还踹在他胸口的小脚丫子拿下去,轻轻放在榻上,随后俯身,凑到近前,侧耳仔细听。

    “不要吃芊芊,阿古哥哥不要吃芊芊……”

    小姑娘咕咕哝哝,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,听起来可怜巴巴。

    陆韧古一愣。

    小姑娘怎么会有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,他什么时候说过,或者表示过会吃了她?

    虽不解,可看着小姑娘眉宇间的不安,他轻轻摸着她的头顶,低声哄着:“莫怕,不吃芊芊,不吃。”

    或许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,小姑娘粉唇动了动,没再说话,渐渐睡踏实了。

    陆韧古拿过薄被给她盖好,起身走到门口,一点一点缓缓将门打开,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---

    陆韧古站在门口,对全福招了下手。

    见自家陛下轻手轻脚走出来,全福知道,柳美人这是睡着了,于是他也踮着脚尖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走到近前,也不敢出声,用眼神询,陛下问有何吩咐。

    陆韧古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:“最近,宫里可有传言,说我吃人?”

    全福一惊,惶恐道:“陛下,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胡言乱语?”

    【陛下的心肠确实冷硬了些,手段狠辣了些,可那都是在战场上,是在夺位一事上,心慈手软那只有死路一条啊。】

    【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,敢造谣说陛下吃人的!等让我逮到,我定扒了那王八羔子的皮……】

    听着全福那越来越不像话的心里话,陆韧古打断:“今晚不用你,你先回去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全福见自家陛下并没有因此传言不悦,忙不迭谢恩,踮着脚尖跑回了自己住的那间厢房。

    陆韧古又对邹乞招了招手,等他走近,把刚才的问题又轻声问了一遍。

    受皇帝陛下的影响,邹乞也放低了声音,还把脑袋往陆韧古面前凑了凑,这才实话实说。

    “说陛下吃人?那臣倒是未曾听说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说陛下您心狠手辣,丧心病狂,嗜血如命,残酷无情的,那倒是大有人在。”

    陆韧古:“……”

    【陛下为何这般看着我,那些人就是这么说的啊,陛下以前不是丝毫不介意的吗?】

    陆韧古:“当真无人在后宫之中提过我吃人一类的话?”

    “后宫?”邹乞看了一眼屋内的方向,恍然大悟:“未曾传到臣耳中,但等回宫,臣会让人去查。”

    陆韧古颔首:“若是查出何人敢在柳美人耳边胡言乱语,直接割了舌头,乱棍打死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邹乞拱手应道,又问:“陛下您此刻,头可还痛?”

    陆韧古:“无。”

    邹乞答道:“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【这柳美人当真神了。】

    君臣一人说着话,突然听到细微的嘶嘶的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一人神色一凛,循着声音望过去。

    就见一条眼镜蛇不知何时到了正屋窗下,正对着开着的窗户吐着芯子,似乎是想往上爬。

    窗内的榻上,睡着柳若芊。

    陆韧古脸色一变,闪身飞过去,一把匕首过去,直接将蛇头砍掉。

    眼镜蛇头身分离,可两部分依然在动。

    邹乞仅慢了一步跟上来,黑着脸一脚踩在蛇头之上,抽刀将还在扭动的蛇身刷刷刷剁成几截。

    陆韧古已经从窗子跃进屋内,轻轻落在了榻上。

    见小姑娘睡得安好,他松了一口气,轻轻将人打横抱起,走到床边,慢慢放了上去。

    小姑娘翻了个身继续睡,并未醒。

    陆韧古转身,先去把窗子关上,随后走出门,侧身站在门口,面色阴沉。

    邹乞手持大刀,冷着一张棺材脸守在门口。

    迟莫为吃过饭就一直在屋中歇息,听到动静出了房门,直接跃上了厢房房顶,四处瞭望。

    金狼卫正在仔仔细细检查整个院落,除了刚才爬到窗户底下的那条眼镜蛇,又找到了五条,有银环蛇,眼镜蛇,全都是毒蛇。

    山中多毒物,有那么一两条毒蛇出没,也属正常。

    可同时出现这么多,实属诡异。

    尤其是一行人住进来之前,早就有人先行一步打扫院落,撒了驱蛇粉的情况下。

    陆韧古侧身站在门口,时不时看一眼床上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金狼卫仔细搜过整个院子的角角落落,一共找出十几条毒蛇。

    “陛下,如此阵仗,定是人为。臣带人去看看。”邹乞脸色难看得要命。

    让那毒物近了陛下的身,是他这个金狼卫总指挥使的大大失职。

    “抓到了带回来,要活的。”陆韧古黑着脸吩咐。

    若不是他刚才发现及时,小姑娘就危险了。

    得了命令,邹乞点了一半的金狼卫留守,带着剩下的人出了院落,四下散开去搜人。

    听到动静的全福打开厢房的门,急匆匆就要往过来。

    陆韧古出声阻止:“留在房内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全福转身又跑回房内,将门窗关好。

    陛下登基后这一年,屡次遇到刺杀。最多的时候,一天能遇到好几波,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。

    他一点武功不会,还能在数不胜数的刺杀中保全小命,也没少胳膊没少腿,全靠他的自知之明。

    先不说陛下是大晋第一战神,邹大人是陛下麾下第一战将,迟大人是陛下的武学启蒙师傅,就说包括暗卫在内的金狼卫,那也是个定个的厉害。

    他们随便来一招,就能把他打趴下。所以他从来不瞎添乱。

    哪怕几次情况非常危急,他也躲得好好的。他想得很明白,如果连陛下等人都打不过,他出去也就是个送死。

    如果陛下他们全都没了,那总得有个自己人收尸吧,等收完尸他再去陪陛下也不迟。

    他跟陛下说过他的想法,陛下夸他做的对。所以,他能做的,就是护住自己的小命。

    柳美人也不会功夫,等明儿他也要跟柳美人说说这事,免得下次陛下遇到危险,柳美人傻乎乎地往上冲。

    ---

    看着全福回了屋,陆韧古也转身回了屋,坐到床边去看柳若芊。

    见她额头出了细汗,他把她身上裹着的薄被往下扯了扯,把她胳膊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凉快了些,小姑娘舒服了,翻了个身继续睡。

    似乎是感觉到陆韧古身上的凉意,小姑娘拱啊拱,拱到了他身边,贴在他腿边睡着了。

    陆韧古就坐在床边静静看着,脑中闪过这么多天一人相处的点点滴滴。

    随后又想起小时候一人在山上相遇,还有那有治伤奇效的苦丁菜。

    陆韧古抬手,在小姑娘头顶摸了摸,低沉的嗓音几不可闻:“芊芊,我那伤口好得那样快,关键不那苦丁菜,在你,对吗?”

    小姑娘睡得实诚,毫无反应。

    院子传来众人落地的脚步声,陆韧古把小姑娘额头上汗湿的头发往旁边捋了捋,起身出门。

    ---

    到了门口,就见金狼卫们去而复返,邹乞手里拎着一个塞住了嘴的中年男人。

    那男人一身黑衣,江湖人士打扮,双手双脚耷拉着,显然已经被卸掉了。

    陆韧古将门虚掩,看了眼站在房顶上的迟莫为。

    迟莫为领会,飘然落下,背手而立,守在门口:“陛下放心。”

    陆韧古微微颔首,闲庭信步一般走向院中,停在了众人面前。

    远离了小姑娘,陆韧古的耳朵里,喧嚣吵闹蜂拥而入。

    他不适地轻轻晃了下头,本就阴沉的脸色,更加不悦。

    邹乞禀报:“陛下,就是此人用哨子驱蛇而来,说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请他这么做,他说不知那人是谁,也不知院中所住是何人。”

    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,在陆韧古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【饶命啊,饶命啊,我不过是拿钱办事,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啊。早知道这院里住着的是这样的大人物,我打死也不会接这单生意啊。哪怕我被那赌场打断了手脚,我也不会接啊……】

    见陆韧古冷着脸不说话,邹乞开口:“陛下,要不,臣现在带下去严刑审问?”

    陆韧古声音阴冷:“不必,是谁派来的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重要的是,此人驱赶的蛇差点伤到了屋内的小姑娘,所以,他此刻,必须得死。

    陆韧古俯身,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去,掐住那人的脖颈,面无表情,手上用力,再用力……

    咔、咔、咔……

    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,那驭蛇男人的表情由惊恐万状,到痛苦万分,整个面庞扭曲,丑陋不堪,随后头一歪,断了气。

    陆韧古直起身,掏出帕子擦了擦手,嫌弃得将帕子扔在那具尸体上,转身往回走:“收拾干净,莫要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
    免得明日小姑娘到院子里来逛的时候,发现异常,再吓到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邹乞应道。

    【难怪陛下今晚没用匕首,想必是顾忌柳美人在,才没弄得那么血腥。】

    听到邹乞心里的“柳美人”,陆韧古回头吩咐:“明儿一早,差人去挖一些苦丁菜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邹乞应道。

    又说:“可是陛下,这万陀山上的苦丁菜,这么几年咱们年年来,年年挖,都不是您要找的那种啊。”

    陆韧古边走边答:“无妨,你只管挖来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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