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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妩戴上帷帽,薄纱垂下遮住了面容,搀着妙青的手下了马车,从侧门进去了,正门瞧热闹的百姓都没注意到。
然而她刚下了马车,石狮子后就有一个人站出一步,朝这边看来。
妙青眼尖,先看到了人。
“娘子,是徐官人。”
隔着白色帷幔,崔妩见到那张模糊又熟悉的脸,眼睛微睁,心急跳了几下。
他怎么来了!
徐度香也不想突然出现惊吓崔妩,但是她居于深宅,自己不得拜见,王谢两家的案子又闹得满城风雨,他才想着来季梁府衙碰碰运气。
说来这几日也是倒霉,与崔妩分别之后,他本想去寻城里的店宅务赁一间屋子,再将以后的事从长计议。
没有赁到屋子之前,他凭着路引去了临安会馆借宿,和礼部待试的学子住了一间屋子。
那位学子看到他的画箱,问了几句,同他说起画院马上要举办画学考,若入选了,不但分屋子住,每月还有两石禄米,到时也不愁吃喝了。
徐度香确实心动,问该如何报名。
“你有这样一手,通过考试定是不难的,只是这报名确实是个坎。”
“那要怎么越过这个坎?”
“要么,给画院学谕一点好处,要么,攀点关系,让权贵将你送进去。”
只可惜徐度香既没钱更没权,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,但他听闻画院中汇聚了当世的丹青圣手,若是能入院学习,于他定大有进益。
那学子上下扫了徐度香一眼,道:“徐兄可成亲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就好办,徐兄一表人才,我倒是有条门路,定真公主府的内宦与我相熟,可为你引荐……”
“你在胡说什么!”
徐度香自忖顶天立地的男子,怎会的屈居在女子裙裾之下讨生活。
这种腌臜勾当,说出去都是愧对天地父母!
两人谈不拢,一时无话,各自睡下了。
结果半夜耗子打翻了油灯,窗户进风助了火势,把半间屋子都烧了,徐度香的画箱也没能幸免于难,就连妩儿的画像……他都没能救回来。
出了这样的事,不管是谁的责任,临安会馆已不愿留他。
徐度香没了住处,身上没剩多少银钱,连画箱都没了。
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,在临安会馆外,得一位同乡帮助,予他留宿,本以为是他乡遇故知,没想到又是一出仙人跳。
若不是他走南闯北有些身手,翻过院墙,不然怕是人要被抓住,冤到衙门来了。
只是这一回,是分文也不剩了。
在季梁城人生地不熟,举目四顾,徐度香再找不到能求助的人。
知道崔妩会在衙门露面,他虽未想清楚,还是想过来见一见。
待远远看到了人,他却无法再走近一步。
身为男子,他既无法开口跟她诉明难处,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她面前去,伤了两人的名声。
终究,徐度香只能目送她进了季梁府衙,叹了一口气。
迈进了门,崔妩悬着的心才稍稍回落,低声问妙青:“谁管烧他画箱的事?”
“定力院那头管赌局的蕈子,半夜潜进临安会馆把画箱烧了。”
“让人过来把他带走!再给他置办一个画箱,送离季梁城!”
妙青忙应下,寻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