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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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停车的好位置都留给了宾客,鹿呦的车泊得远(),悗???內救??

    ??癞??()_[()]?『来[]*看最新章节*完整章节』(),肩臂空隙里流窜的气氛说不出的别扭,空气都似稀薄了些。

    仿佛出于本能,鹿呦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步。

    月蕴溪第一时间察觉到,偏头看过来的同时,脚下步子停顿了一下,“吃过早饭没?”

    鹿呦点点头,刚想问月蕴溪。

    “真难得,懒虫居然能早起吃早饭了。”陶芯插话道,“姐姐呢?吃过早饭了么?我这里有饼干,要不要?”

    两段话都显得很亲昵,落在不同的耳朵里,激起不一样的效应。

    有人介意前半句,惯有的温柔,像被秋风降了温,扯出几分疏离客气:“吃过了,谢谢。”

    有人在意后半句,在心里蛐蛐:嘴上叫姐姐,心思不是一般的野。

    听了月蕴溪的回答,又补了一句:真有礼貌。

    片刻,给自己也做了评价:好像个怨妇。

    结束了丰富的心理活动,鹿呦低头,看见地面斑驳的日光缩短人影。

    恍惚间,不禁想起从前,有过无数这样的画面。

    怀念怅惘之余,又隐约体会到无法言说的情绪。

    因为有那么一瞬间,她在想,在那段窥不见天光的暗恋时光里,月蕴溪是怀着怎样的心情,同她们一起出行。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?”月蕴溪问。

    鹿呦回神看她。

    没来得及收敛情绪的眼睛,像柏林弥漫的雾,朦胧地笼过来,只看一眼,都叫人难过。

    “我在想,天气真好啊,感觉夏天还没过去。”

    所以……其实是还没放下么。

    月蕴溪目光在她面上凝了片刻,眼睫半垂下去,在眼睑投落下一小片阴影。

    颔着月桂花香的风,掀起尘土,迎面拂过,鹿呦偏开头避让,捋过遮眼的碎发别到耳后。

    视线里,是在风里摇晃的梧桐叶,早已被染成了黄色。

    鹿呦听见它从枝头剥离的声音。

    一个属于秋天的心跳。

    -

    恰逢国庆第一天,返乡的车堵成一条长龙,刺耳的喇叭声时不时从车窗灌进来,短暂地打破车厢里安静到略显压抑的氛围。

    鹿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,趁着看后视镜的空档,斜眼往旁边看。

    日光穿透副驾的车窗,照落一缕光,月蕴溪坐在其中,靠着椅背歪头看窗外,她对着鹿呦的侧颜随云卷云舒被照得时明时暗。

    明时似平湖跃金,暗时如静影沉璧,都让人看不分明神色。

    车往前挪动了几米,又不得已停住。

    鹿呦忍不住食指敲了敲方向盘,有点烦躁。

    倒不全是因为堵车。

    她能感觉到月蕴溪的情绪不太对。

    尽管在她尝试用闲聊缓解过分凝固的气氛时,月蕴溪都会参与进来。

    但话明

    ()    显变少了。

    总是会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。

   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

    似乎是从她说过天气好后。

    鹿呦想不明白,为什么会突然这样,只觉在密闭的空间里,三个人的沉默,把空气挤压得更加稀薄,让人窒息。

    时间变得漫长又难熬。

    这份煎熬一直持续到她们和薄明烟汇合。

    薄明烟带上了她那位兼职上司的室友,比鹿呦想象中的还要显小,一张鹅蛋脸白净如瓷,一双桃花眼轻盈潋滟,典雅又不失灵动。

    气质特别,特别的眼熟。

    “你好,我叫孟栩然。”孟栩然伸手,自我介绍说,“是——满满,的,新朋友~”

    声线也很特别,特别的耳熟。

    鹿呦与她交握了一下手,松开时,恍然想起:“你是那天在迷鹿唱歌的客人!”

    孟栩然点头,眼睛簇弯起来,噙着意味不明的笑,“谢谢你那天送我的酒。”

    “客气,唱得特别好!”鹿呦想,她这个发小从小就嘴拙,拍领导马屁这种事只能她来做了,于是摸摸鼻子说,“你走之后,满满还夸呢,简直是天籁之音。”

    果然领导很受用,眼睛变得亮晶晶的,“真的啊!”

    薄明烟呛咳了几声,注意到月蕴溪,给鹿呦递了个眼神,示意她介绍一下。

    “是陶芯的姐姐……月蕴溪……”

    话一出口,鹿呦就后悔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介绍,仿佛她从没将月蕴溪的付出记在心上,把两人这么多天的相处都抹去了痕迹,宣告她们的关系,从未往前推进一步,始终停留在原点。

    虽然她有原因,本意不是为了划清界限,但无心也伤人感情。

    鹿呦急忙拿眼去瞧。

    看到身后,月蕴溪那双清矜的眼睛,敛在长睫下,察觉到她的注视,轻轻掀抬起来,里面一晃而过的情绪,如冰上裂纹,拂来一身薄凉。

    鹿呦内心一揪。

    那种短促的情绪,像锋利的纸张边缘划过指腹,留下一道斜口的伤,隐约的痛感,细微,却让人忽视不了。

    月蕴溪目光落在她愁眉不展的脸上,挤出一个笑,只停留在嘴角,“我看门外招牌上写,逢假期会分批次安排进场,进去再聊吧。”

    揪心的隐痛还没褪下去,鹿呦又被这抹生硬的笑刺到,喉咙朝上堵了口气,胸腔里,一颗心却是沉沉往下坠。

    偏偏,她还找不到机会解释,陶芯一直紧紧贴在她们身边,狗皮膏药一般。

    进场之前存放物品,鹿呦从包里拿出手机,灵光一现,解锁屏幕点进了微信。

    消息发送出去,她在余光里窥探月蕴溪的动向。

    看月蕴溪坐在软凳上换鞋,给鞋带系了蝴蝶结,始终没有拿出手机看一眼。

    信号不好?还没收到?

    鹿呦舒了一口气,挪步坐过去,张了张口。

    “姐姐,你会不会滑冰?”陶芯坐

    到了月蕴溪另一边。

    鹿呦抿了一下唇,心道,你管她会不会。

    月蕴溪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?!什么时候学的呀?我怎么都不知道!”

    鹿呦边换鞋边腹诽,难道还要事事都向你打报告么?

    月蕴溪平声回:“大学的时候,在国外学的。”

    陶芯嘿嘿笑了两声,撒娇说:“好姐姐,那你教教我吧。”

    鹿呦心梗了一下,系着鞋带的手跟着一顿,支起耳朵,忐忑地等着月蕴溪的回答。

    等待的时间,一秒一秒地过,她像在揪着一片一片无形的玫瑰花瓣,祈祷着最后一片是拒绝。

    可又知道,不太可能直接拒绝。

    哪怕没有血缘,也是在同个屋檐下相处过的妹妹,听对方叫了十几年的“姐姐”。

    闹过矛盾,吵过架,但也互相照应过。

    大人不在家时,月蕴溪半夜痛经、感冒发烧,都是陶芯在旁边照顾。

    她或多或少、或是从陶芯那里、或是从月韶那里听过一些类似的事。

    所以她很清楚,月蕴溪不可能对陶芯不理不睬的,哪怕知道陶芯和她分手的原因,哪怕喜欢她。

    鹿呦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,别扭、矛盾、微妙甚至是扭曲,都不足够。

    两个人的矛盾,要求无辜的第三方站队,是有幼稚的小孩子才会做的事。

    明明连她自己,也做不到完全割断爱情之外的友情。

    却希冀着月蕴溪能多给她一点偏爱。

    心安理得地受着月蕴溪的好,没给足回应就算了,还在贪得无厌,想要更多。

    她有些自我厌弃、自我怀疑。

    这样的自己,是否值得被那么好的月蕴溪喜欢。

    同时,还有一点惶恐不安。

    如果,月蕴溪知道陶芯其实喜欢的是她,知道食野其实是写给她的,会有什么样的反应?

    会因为有相似的暗恋经历,共情陶芯,会同她初听食野的时候一样,被里面的真诚感动么?

    会像她一样优柔寡断,犹豫不决,思考她们三个人最好是谁跟谁都不要在一起更好么……

    “有人赊账都要求学,我分身乏术,只能教那么一个。”月蕴溪语气平淡,拒绝得委婉。

    委婉到不像拒绝,像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鹿呦一下心情更乱,无由有些恼火,烧得胸腔鼓了一团闷气。

    原本想找全能的发小教她滑冰算了。

    转头却见,那位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的小孟总,颤颤巍巍地站在冰面上,扒拉着薄明烟,恨不能挂在她身上,娇滴滴地:

    “冰面这么硬,摔在上面肯定疼死,我金贵得很,摔不得一点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有意思,鹿呦无声勾唇,垂眸看冰,弧度敛了下去,目光失了焦,神思勾勒出一双结冰的眼睛。

    感觉自己像个通了电的烧水壶,满腔的复杂情绪被烧煮着,持续升温。

    神思回笼时,陶芯站在面前,让她找薄明烟教。

    惹得霸占着薄明烟的小孟总有了危机感,语气不善地叫她请教练。

    其实谁都不想让教练教,但谁都不明说,于是演变成了没人愿意花钱去请。

    最后,还是月蕴溪来圆场:“我去请吧。”

    薄明烟跟她一起去服务台选教练。

    她两脚下的冰刀在冰面上滑得无比顺畅,给人一种滑冰很简单的错觉。

    鹿呦尝试追过去,滑不到两步,直接跪了,掌心冰凉,膝盖不知有没有磕破,隐隐有点刺痛感。

    所幸离栏杆不远,她伸手过去抓住,费劲地站起身,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,转头看别人都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左边,陶芯在冰上劈了个横叉,起身的模样比她还难看。

    鹿呦心里平衡了。

    再看右侧,孟栩然扶着栏杆,挪小小一步,喘大大一口气,望她一眼,尴尬一笑:“还想扶你来着,没事吧?是不是很疼?”

    孟栩然瞅了眼冰面,像是不敢想象自己摔上去的模样,眉头拧紧,再来看她,目光里涌出几分同情。

    鹿呦摇头,隔了一整个冰场,看一眼停站在服务台前的背影。

    她想,还好摇头不会让她忍不住摸鼻子。

    真挺疼的。

    -

    服务台后面的墙上贴了教练的海报,只有一位女性教练,海报贴在末位。

    照片有点眼熟。

    月蕴溪注视着海报,犹豫不定。

    “给yoyo和陶芯请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月蕴溪顺着声音的方向侧头。

    薄明烟减速滑停到她旁边,烟绿色的眼对视过来说:“孟栩然不用。”

    月蕴溪应了声“好”,寒暄说:“经常听呦呦提起你。”

    薄明烟只颔了颔首作为回应,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没有接话,也就意味着,从未听鹿呦提起过她。

    但应该有听鹿呦提过很多次陶芯,因为会面的时候都不需要介绍。

    甚至,她的身份介绍,还得靠陶芯定义。

    月蕴溪移开眼,长睫扇下一片黯淡,搭放在服务台上的手蜷了蜷指尖,静然片刻,调整好呼吸,才开口:“你朋友,确定不用教练么?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薄明烟说,“她那个人又傲娇又娇气,一般人教不了。”

    月蕴溪笑了笑,抬手指了一下女教练海报,定了一小时1v1体验课程安排给陶芯,拿出手机扫码,轻描淡写扫一眼屏幕上挂着的新消息提醒,付钱。

    食指抵在熄屏键上,一下顿住,暂停的几秒划满了挣扎的痕迹,她还是点进了微信界面。

    胆小鬼:【早上跟满满打电话,只跟她说了今天是修罗场,其他都没说。】

    胆小鬼:【所以才那么介绍你的…】

    胆小鬼:【就只是一句话让她了解情况,没其他的意思】

    胆小鬼:【猫猫可怜

    S属性大爆发】

    胆小鬼:【你别不高兴】

    月蕴溪拇指抹了一下屏幕,停留在表情包上“S属性”几个字眼上。

    还真是……

    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她红温。

    还不够,还要派五只胆小鬼,各带一味,把她弄得五味杂陈,患得患失。

    薄明烟问收银员要了一套粉色的乌龟防摔垫,注意到教练的海报,转头看向月蕴溪。

    最后那位名叫“小小”的女教练,照片上的眉眼与月蕴溪有神似之处。

    一眼看过去三分像,多看一眼,又觉是妆容的原因,不那么像了。

    察觉到薄明烟在看自己,月蕴溪问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薄明烟从海报上收回视线:“yoyo不喜欢男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月蕴溪收起手机说,“我教她。”

    薄明烟点头,没多问一句,只是抱着跟她气质很不相称的乌龟垫说:“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这人话很少,有种厌世的死感,也就只有谈起孟栩然的时候会显得生动些。

    那她是不是可以当作,鹿呦其实有提过她的,只是这位发小没有兴趣记没有兴致聊而已。

    毫无意义的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月蕴溪自嘲的笑一声,感觉胸腔往上泛了酸,涌上喉咙,以至于每一下的滚动都生锈似的发涩。

    她转身回去,环顾了一圈,一下愣住。

    三四米远外,鹿呦扶着右侧的栏杆,一步一步,慢吞吞地朝这边挪。

    忽而停下,转身抬头望过来。

    视线交集的冰面上,划痕印迹弯弯曲曲,连接两端。

    像一条柔韧的绳子,情这个字,不知勒痛多少人的心肉。

    -

    月蕴溪在冰场中间的位置。

    鹿呦目测不管怎么顺着栏杆绕,都得空手滑一段才能到月蕴溪身边。

    最短的路线,是现在就放开栏杆,横穿过去。

    一路乌龟爬似的挪过来,她感觉,慢一点的话,没有栏杆扶应该也没问题。

    鹿呦松开抓着栏杆的手,脚往前挪了一寸便停住,紧急撤回一个“感觉”。

    因为刚开始的滑跪经历,让她仍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她还在做自我疏导的时候,月蕴溪已经往这边滑了过来,在距离她两三步的位置停住,问她:“怎么过来的?”

    颇有没话找话的感觉。

    鹿呦不喜欢这个聊天氛围,好像一下生分了,蔫蔫地嘟哝:“还能怎么过来?爬过来的……”

    月蕴溪气音笑了声。

    鹿呦滚了一下喉咙,张了张口,低垂的目光掠过月蕴溪牛仔裤口袋。

    手机壳露出来一角,之前还没有。

    找教练付钱的时候,应该能看到她发的消息吧?

    “教练定好了?”鹿呦手又搭到栏杆上,没抓实,这样她会多点安全感。

    “定好了。”月蕴溪说,“就一位女教练

    ,让她去教陶芯了。”

    鹿呦:“……”

    谁问这个了。

    唯一一位女教练,还给了陶芯。

    在等待中被时间冲淡的闷气,又攒聚起来,浓了几分。

    鹿呦抿了抿唇,“那我呢。”

    “忘了。”月蕴溪语气似乎淡了下去。

    鹿呦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很想找教练教?”

    鹿呦没作声,怕说不想,连让月蕴溪教她的机会都放掉,怕说想,月蕴溪会错意,真给她找个真教练过来。

    可月蕴溪还是会错了意,把她的不语,当作了默认。

    “就剩男教练了,不介意的话,我现在去给你定?”

    多温柔,多体贴。

    鹿呦喉咙发堵,顿了好一会儿,没好气地说:“我介不介意,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月蕴溪牵唇问:“那怎么办?”

    鹿呦低头,用鞋底冰刀磨蹭冰面,把一肚子闷气刮出几分,说话带刺:“月老师,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。”

    月蕴溪愣了一下,反应过来,低低地笑起来,鹿呦下颌微抬,终于见她眼底有了淡淡一抹愉色,瞧人的眼神犹如冰化一层,清明些许。

    虽然这么想不合适,但鹿呦就是忍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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