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1 章 11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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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,语气有些纳闷。

    郑清波是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技术总监,跟裴远之是在一次爬雪山中认识的,后来他们这些共同爱好的人,经常约着休假时活动。

    “今天有点事。”裴远之指尖抖了抖烟,烟灰极其温顺地落入烟灰缸,“就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的话,周天也可能计划有变。”

    “能有什么事啊?你不是周末从不工作,雷打不动出去玩吗?”

    郑清博有些稀奇,他对裴远之的印象,停留在精力旺盛体力无敌的工作狂上,对方事业厉害,对个人和生活的掌控欲也很强,甚少有临时改变计划的。

    他纳罕地问:“怎么,谈恋爱了,所以周天现在需要陪女朋友了?”

    不算女朋友。

    但是比女朋友更加麻烦。

    裴远之一贯追求效率,憎恶拖延,工作上讨厌浪费时间的人。

    生活亦如是。

    被人浪费时间,无疑于浪费他的生命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,他似乎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。

    比女朋友还要麻烦得多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……算也不算。”裴远之将烟揿灭,不欲多讲私事,“就这样,挂了,你去玩吧,回头联系。”

    挂了电话,室内重回安静。

    裴远之指节微曲,揉了揉眉骨,思绪有些乱,想起一个多月的那一晚。

    KS内部分为初级、高级、资深合伙人,彼时恰逢一桩引起外界关注的大案落幕,他也升为高级合伙人,行政那边选在S市里一个著名酒吧里庆祝,算半个团建,其他几个业务分组的人都来了,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老板Kaleb也特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回来庆贺。

    “恭喜你,Ferek,我果然没有看错人。”那夜灯光绚烂,Kaleb红光满面,笑眯眯地喝了一杯又一杯。

    老板喝酒,裴远之不能不给面子,意思性地抬起酒杯,喝下。

    冰凉的液体滑落,三个多月来高压的精神也得已放松一些。

    喉结滚动了几下,一饮而尽,裴远之将冰川杯放到桌上,没有添杯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裴律,我敬您一杯,进KS以来,没少给您添麻烦,感谢您的指点……”

    “裴律年少有为啊,想当年裴老先生也算是我们这行的开山鼻祖,厉害得紧,果然虎父无犬子,一脉相传。”

    “裴par,恭喜你升职!这杯酒我先干了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热情至极,逮着这难得一遇的机会,给向来冷淡不近人情的裴律师灌酒。

    这种特殊日子,裴远之深知管理精髓,没有一昧推拒,旁边有人极有眼色地添了杯酒递过来,灯光昏暗,并未看清是谁。

    透明杯沿落到薄唇边缘,沾了几下。

    “裴par,我再敬你一杯,愿我们在你的带领下再创辉煌,也祝咱们律所节节高升!”

    稍微喝了几口,裴远之抬手拦了一下,“可以了,明天还要上班。”

    恰好此时大老板离开了,裴远之是新晋的一把手,这话一说,没人敢再劝他的酒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,众人逐渐褪去白天的端肃正经面具,加之大老板已经离开,讨论愈发私人化。

    无非围绕着成人饮食男女那些事。

    “那边的小姐姐好漂亮啊,像个富婆,还点了那么多帅哥。”说话的是去年秋季进来的新人男生,推了推旁边的人,问着,“要不你去帮我要个联系方式?”

    “要联系方式做什么?人家那气质,那穿搭,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,能看上你?别做白日梦了……”旁人嫌弃地啐道。

    裴远之松了松领带,大脑难得地有些放空,循着说话人那边的视线看过去。

    是隔壁不远处的卡座。

    一圈不过一十岁左右的年轻男性,穿着紧身白色衬衫,黑领带,围着中心的女人,青涩帅气的脸上掩不住的兴奋,空气里的雄性荷尔蒙在无声传延。

    摩肩接踵的人影重叠着,他的视线只攫住一双漂亮的荔枝眼,像是酒意上头,闪着细碎的光,好似永不落的星光。

    荔枝眼的主人拥有一张更娇艳贵气的脸。

    白瓷的面容被醉意熏得上头,晕出潮润的粉,唇边的笑容却是大胆的、欣赏的,是一种欣赏美的纯粹,不含任何动物的本能。

    羞窘、迷茫、恣意交织,很难想象,这些矛盾的东西能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展现。

    裴远之收回视线,指尖有些麻,动了动,没几秒,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来。

    他拧眉,取下眼镜,眼前的世界却愈发模糊,甚至有些晕眩。

    酒有问题。

    他给了旁边的助理一个眼色,助理跟他两年,也是很精明能干的人,发现不对劲,又找了个人帮忙,悄悄扶着裴远之离开了。

    后来,后来。

    断片,混乱,一度以为是梦。

    被生物钟唤醒时,已是清

    晨六点五十。

    床边空空如也,凌乱的白色昭示着。

    第一次,裴远之并没有多少记忆,说不上有多爽,只记得背部挥之不去的灼烧感,像火山岩浆炙烤过。

    他侧身看了下背后的抓挠痕迹,被猫挠过似的,纵横着,很深。

    浴室里。

    淋浴头下,裴远之仰起头,任由水柱打湿黑发,顺着肩颈的线条落下。

    水流过背后的时候,他低低地嘶了一声。

    洗完澡,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出来,裴远之戴上眼镜,黑色碎发梢还湿漉漉地滴着水,镜片起了模糊的雾气。

    一眼看到酒店的床头柜上,鲜艳的一沓。

    钱?

    裴远之走过去,忍着被药物和酒精荼毒的隐隐头痛,捏起那三十张红色钞票,气笑了。

    把他当男模?

    他的咨询费都是半小时1500,怎么敢的?

    三千块纸币,鲜红,散发着油墨的清香,像是刚从银行里新取出来的。

    他将那沓纸币扔到一边,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,衬衫、领带,依次而来,有条不紊。

    穿西裤时,裴远之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。

    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太阳穴胀,背部也隐隐作痛,被抓的伤口略深,裴远之懒得管。

    但是员工们却发现裴律在接下来的三天里,哪怕是开会一整天,都永远脊背挺拔,背部从来没有碰到过椅背过。

    记忆翻滚,裴远之回拢思绪。

    远处夕阳西下,紫红色的晚霞染遍了大半个天际,伫立在黄昏里的云际高楼显得格格不入,像是一幅盛大繁复的画卷。

    室内显得尤其安静,世界在这一刻都显得孤独而又沉默。

    短暂的几息后,裴远之起身拨了一个号码。

    几秒后,电话接通了。

    “嗯,是我,我今晚回来吃饭。”裴远之握着手机,另一只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,一边出门,一边等对面反应完,接着道:“有件事,需要通知你们一下。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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