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8 章 伪装(一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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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  乐无涯跨前一步,一把抓住灯架:“既是裴将军不需要,那请还来吧。”

    眼看乐无涯的脸也沉了下来,裴鸣岐一时失悔。

    明明他是一番好意,怎么自己总要曲解?

    他忙抓紧了灯柄,生怕乐无涯讨了走。

    没想到乐无涯着了恼,牢牢攥住灯架,与他角起力来。

    裴鸣岐倒是不怕他把马灯抢走,端见他露出的一截手臂,又白又细,就知道是一身文人骨头,万一自己用力过甚,崴了伤了他,那可怎么办?

    裴鸣岐威胁他:“你再不松手,我就连灯带你一起——啊!”

    乐无涯趁他话未至气口,猛一松手。

    若非腰力过人、下盘够稳,裴鸣岐必会差点连灯带人坠下马去。

    乐无涯撤了手后,风度翩翩地后退一步,恭敬行礼:“恭送裴将军。”

    裴鸣岐坐稳了身体,见灯到了手,也生不起气来,哼了一声:“闻人县令,更深露重的,你别送了,快进去吧!”

    乐无涯上辈子应了太多虚礼,本就不耐烦,闻言,老实不客气地再施一礼,便要折返回衙。

    望着他的背影,裴鸣岐毫无预兆地断喝一声:“……小乌鸦!”

    乐无涯像是被吓了一跳,慢吞吞地回过头,左顾右盼一番,疑惑道:“裴将军,您叫什么?”

    他一指衙边老树上的空巢:“春日里,乌鸦还没回巢呢。”

    裴鸣岐挑着他送来的马灯,瞩目于他。

    闻人县令是个黑白分明的长相。

    气血不足的皮肤是白,乌木如云的头发是黑。

    唯有那一双眼睛,是黑与白的交界——流光溢彩,狡猾多端,有故人之影。

    裴鸣岐自嘲地一哂,想,他又在发梦了。

    不过,闻人约确实是太弱质风流了些。

    他回去要弄点山参来,让小炉子多进补进补,能多结实一分是一分,别总像个风一刮就要碎了的瓷瓶子似的。

    还有小县令的父亲。

    他的宝贝孩子变成了自己的小炉子,确实非他所愿。

    但事已至此,自己也得派人去照拂照拂。

    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多的事情要办,裴鸣岐便也不打算在南亭多耽搁下去了,刚要挥鞭驱马,就听乐无涯警告他:“您别在南亭纵马,伤了我们南亭人,您就别出城了。”

    裴鸣岐:“……哦。”

    送走了难得乖巧的裴鸣岐,乐无涯用完了宵夜,却并未急着安寝,而是溜达去了姜鹤下榻的驿馆。

    乐无涯到时,姜鹤还没睡下。

    二人顺利地见了面。

    “这回没手信,烦劳姜大人捎个口信吧。”乐无涯开门见山,“下官想要一份您主子的画像,近期的最好。”

    姜鹤抬起头来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虽然没什么

    表情,但表惊讶。

    见乐无涯再无别的话要传,姜鹤便拱手应道:“好。我这就赶回去了。()”

    乐无涯柔和道:“辛苦姜大人两头跑了。?()『来[]#看最新章节#完整章节』()”

    姜鹤:“不辛苦。”

    这是实话实说。

    姜鹤是很喜欢跑腿的。

    他并不喜欢上京。

    他是边地穷苦人家出身,上京那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繁华,他瞧着是热闹,但那不是他的。

    他最喜欢的,还是跟着乐小将军的那段时日。

    南亭风物,能让他想起过往种种。

    这里才是他的故乡。

    尤其是看见与乐小将军气质肖似的闻人县令,他更觉亲切。

    他就当是回家省亲了。

    姜鹤不是个能与人谈天说地的性情,乐无涯交代完了送信之事,便起身告辞。

    离开驿馆,被夜风一激,乐无涯打了个小小的喷嚏。

    他揉一揉鼻尖,决意还是要将武艺操练起来。

    这一趟远差出下来,乐无涯深有感触。

    少食、多劳、疏于锻炼,哪一样都不是长久之相。

    骑马久了会腰痛,抢灯也抢不过裴鸣岐,想想就憋气。

    在乐无涯晨起开始练枪的第三日,他心心念念的石料运至南亭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姜鹤的快马也已抵达上京。

    当他挟着仆仆风尘,行于长街时,突然感觉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。

    姜鹤敏锐地一抬头,便瞧见了身着一身简朴素衣的六皇子坐于一家茶坊的二楼,头戴文士巾,两侧布带掩住了耳朵。

    他独身一个,似是穷极无聊的样子,正用单手绞着左侧的文士巾玩耍。

    察觉到楼下投来的视线,二人视线相交,六皇子便垂下头,放下手,对他温和一笑。

    姜鹤见了主子,忙上了楼去,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六皇子递来一杯清茶:“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主子赏赐,姜鹤便接来喝了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温文尔雅,一如往昔:“可有手信?”

    姜鹤如实转述了乐无涯的口信:“并无。闻人县令托我捎信,说是想讨要一幅主子的画像。”

    “画像?”六皇子眼睫一闪,“作何用途?”

    姜鹤诚实道: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六皇子沉思半晌,对他一笑:“好。知道了,你一路劳累,速速回府,好好休息几日吧。”

    姜鹤乖巧一揖,全了礼数,方才离去。

    从姜鹤转身的那一瞬,笑意便潮水似的从“六皇子”脸上褪去。

    待姜鹤牵马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,他才撩起右侧的文士巾,露出了缀着紫色猫眼的右耳。

    七皇子习惯地抚摸着耳垂,似笑非笑,自言自语:

    “……何时竟这样亲厚了啊?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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