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6 章 爱情的十个瞬间(三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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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知道司明明难逃一劫,他也就不再装大义凛然。而是放心地“撒起娇来”。他会喊:老婆,我头好疼,你帮我揉揉好吗?

    老婆,为什么我还不发汗,要么你抱抱我?

    老婆,我想去尿尿,但我没力气,你能不能帮我扶着…

    啪一声,不待他说完,司明明就给了他一巴掌,打断了他的狂言浪语。苏景秋这人就是这样,但凡他有一口气在,都别指望他能有一点普通人的消极情绪。哥们就是能让任何事都看起来很搞笑,而他自己浑然不觉。偏偏是他这样不见外的乐观,让他们的生活多了很多很多乐趣。

    苏景秋烧了二天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他有好转的迹象,嚷嚷着要喝蔬菜粥,指使着司明明往粥里撒点胡椒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呢?”司明明不解:“那还能喝吗?”

    “发汗。”

    果然,苏景秋喝了一锅粥,出了满满一身汗。司明明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是这样出汗的,那汗水顺着他的额头、脖子肆意向下流,整个人如水洗一般,不消片刻就打湿了睡衣。而他抹了一把汗,得意起来:“这就退烧了!我看这玩意儿也没别人说的那么邪乎!你爷们这就好了!”

    还没好呢,尾巴又翘起来了,自诩自己有一副常人没有的好体魄,还吹起了牛,说这东西他还能再得两次。司明明啪啪打他手让他闭嘴。

    打完他就觉得自己力气耗尽了,一头栽倒到床上,无论如何都不想动了。苏景秋拿个体温计让她试,这病还挺有节奏,他退烧了,她烧上了。

    苏景秋撑着一副刚刚退烧的身体,煲粥。

    现在想到“粥”,他就觉得没有食欲。非常奇怪,他看什么都没食欲,不想吃东西,尤其是那没味道的粥,更是令他反感。但还是想给司明明做出点花样来。

    端着粥到床前,也不用她下床,而是一口口喂她。

    “这滋味我知道,发烧时候恨不能尿床上。”

    司明明一口粥含在口中,翻江倒海的恶心涌上来,恨恨瞪了苏景秋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洁癖呢?你听听你自

    己说话,像有洁癖的人吗?”司明明说:“快别说那些了。我都怕你说着说着给我表演拉一个。”

    画面感有了,轮到苏景秋恶心了。他按着自己的胃,强忍着去吐一次的冲动,将头埋进了枕头里。过了很久才说:“司明明,你现在真是荤素不论了,什么话都能说。”

    “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呢?”司明明咳了一声:“好奇怪,为什么你不咳嗽,但我却咳嗽呢?”

    “别怕。我在呢。”苏景秋说。

    司明明就放心睡去。她的养生哲学第一条就是无论什么时候要睡好,平常要睡好、生病更要睡好,睡觉养病,睡觉最好。苏景秋知道她睡觉时候不能吵,就将门虚掩着,而他在客厅躺着,不时蹑手蹑脚走进去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怎么说呢?就是与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在一起,不必担心任何事,反正天塌了有另一个人顶着。

    两个人这样互相照顾着,好像心灵都获得了一点滋养。或许结婚的意义是这样相惜相扶到老,但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。

    陆曼曼退烧后在群里嗷嗷叫:“老男人会照顾人!老男人太会了!”可别人问她照顾的细节,她又说不出。给她拿药的前男友不在少数,但帮她看说明书的少之又少;为她煲汤的前男友也有几个,但研究病理和食材相克,明确哪些东西她如今这种症状不能吃的,他算独一个;更何况老男人半夜不睡觉,几次爬起来为她量体温、倒水,不厌其烦。陆曼曼这人喜好个玩闹,发着烧呢,问他要不要深入地量她体温,老男人则义正严辞地拒绝:我又不是畜生。

    陆曼曼老男人老男人地叫,其实人家也不过比她大几岁。她交的男朋友各式都有,他算独一份了。会玩、懂生活、有耐心,倘若不是他真的有几个臭钱,陆曼曼甚至以为这是一个精密的杀猪盘。

    张乐乐呢,一一生病、老人生病、她自己也生病,家里算是摆弄不开。她恨自己没有二头六臂,在深夜里蒙头哭泣。男朋友把家里事情安顿好,驱车前去。他自己也略有不适,但在张乐乐面前云淡风轻。让张乐乐去休息,他一个人带着一一跑急诊、化验、检查、输液。张乐乐跟在他身后看他那样忙碌,想到一一的爸爸白杨都不曾为自己的女儿这样奔忙过,就对一一充满愧疚。这样一想,就又哭了。

    所幸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在这样特殊的时候顶了上来,没有任何一句怨言,只是在默默帮她解决问题。

    张乐乐就想:人这一辈子到底为什么结婚呢?她陷入迷茫。她结过婚,见过婚姻的丑陋,发誓再也不会走进婚姻。但现在她似乎又退回到原点,因为人与人的初相遇,大多是美好的。

    所以那时司明明对她说:婚姻里爱或不爱似乎并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对方要是一个好人。因为是好人,所以受道德的约束程度高,背叛婚姻的可能性低;也因为是好人,所以才值得彼此依靠。

    看清一个人太难了。

    司明明一边擦鼻涕一边劝她:“先别想那么多了,生活没有标准答案。”

    苏景秋抢走她手机,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,威胁她再不闭眼睡觉养病,他就不管她了。他反正好了,趁着大家都在家里哼哼,他刚好开车出去玩。

    他都计划好了,就北京周边,开着他的车,追求缺失很久的彻底的自由。

    “那你去。”司明明呛他一句,而后闭上眼。

    苏景秋还真走了,但他只是去小区附近的超市,买袋盐。到了门口习惯性拿出手机,找了半个没找到码。习惯性问:“码呢?”

    “不用扫了。”超市保安嗓子像被刀割碎了,讲话声音叫一个粗糙。

    苏景秋站在那愣了一下,突然就有了恍如隔世之感。

    最先想起的是他的酒吧。

    如今是司明明的工作室。

    那家酒吧在那条街上有响亮的名头,那是一家姑娘们很敢、很放心去喝酒的地方,因为酒吧的老板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超级有正义感的愣头青,他并没有高喊“保卫姑娘”的口号,但从不吝于为遭了欺负的姑娘出头。

    那些年苏景秋为那家酒吧付出的无数的心血。那并非玩票性质的经营,而是真的喜欢。

    后来他撑不下去了,他的酒吧在那条街上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与周围风格格格不入的工作室,一道新的风景。

    就好像人生,忽然之间就翻转了。

    从白昼到黑夜,从酒吧到工作室,阳光从来都不会只照着一个地方,而人生,也从来不会只有那一种可能。他们明明都知道这个道理,却还是要亲自走很远的路去验证。人真的很奇怪。

    苏景秋拎着一袋盐回到家里。

    他心中少有的复杂滋味让他此刻迫不及待想跟司明明分享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?老婆。不用扫码了。”苏景秋说:“这才几天啊,不过发了一次烧,就不用扫码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排队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起了你的酒吧。你在想,倘若不是这几年,你还在继续拥有它。”司明明看透了他,但可贵的是,她能接得住他的情绪。此刻的苏景秋有些失落。

    她坐起来靠在床头对他伸出手臂:“抱抱吧。”

    苏景秋就将头埋到她胸前,任她的手指穿过他很硬的发丝,再用力向上揪那么一下。而后问他:“天灵盖开了吗?”

    “如果这就是你的安慰..那么,开了。”苏景秋无奈地说。

    两个人就都笑起来。

    等司明明的病彻底好了,苏景秋献宝似的带她在城市里闲逛,报复性闲逛,专挑人多的地方去。他还会说:“这下我可不怕了。我不怕去了这里导致我的餐厅关门了。这简直太爽了!”

    他可真好玩。

    他不仅拉着司明明闲逛,还要在家里举办一个大聚会。那个聚会有多大呢?大到司明明在生活中几乎不会一次性看到那么多人。苏景秋的朋友店员、苏明明的朋友,甚至包括白央,都被苏景秋邀请了。

    他声称要在家里做一顿好饭,搞一个热闹的大派对,热闹到让邻居都去投诉的那种。司明明被这种宏伟的计划搞得头疼,奉劝他不要不自量力。不行就去外面吃一顿。

    苏景秋非要展示自己的能力,拍着胸脯对司明明说:“你老公开餐厅的,这点人还摆弄不过来?”

    司明明见劝他无用,就随他去。

    一切都在有序进行,直到苏景秋要大家报菜谱,这才发现司明明是有先见之明的。那叫什么菜谱?中餐西餐,夹杂着东南亚风味,每个人想吃的都不一样,还都对苏景秋说辛苦了,就知道你能行。那个白央还要吃糌粑,问苏景秋能不能搞来正宗的酥油茶。

    苏景秋的宴客计划以失败告终。

    他有点沮丧:我开着那么大一家餐厅,请这些人吃饭怎么还成了难题了?

    司明明安慰他:咱们搞项目的,这项目中涉及的关键节点、关键人员都得提前设计,你说这些人什么性格都有,他们的口味也很难调,就要往一起凑。凑也行,好歹咱们项目组的人员得够吧…一共就一个你…

    “你不算?”苏景秋问她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能算呢?在这件事上我并不能被委以重任啊!”司明明摊开自己的手:“你看我这双手,是能帮你做出一桌子大餐的手吗?”

    …

    苏景秋就知道是这样,他没有“贱内”和“后院”,他自己就是“贱内”。

    叹了口气:“罢了,现在,咱们去我妈那混点吃的吧!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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