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7章 冤有头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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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「有可能。」

    沈庆生不明就里,不过墨画向来聪明狡诈,他走的路,即便不是出路,也至少是条生路。

    这里到处都是择人而噬的冤魂。

    沈庆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,便跟在墨画身后,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墨画走了几步,回头看了他一眼,「你要跟着我?」

    沈庆生冷笑,「路就在这里,你走得,我便走不得?」

    墨画默默看了他一眼,点头道:「行,你跟着我走也行。」

    他手指一点,浅浅的金光,显现成一道道神雾阵纹,一部分刻印在了沈庆生身上,一部分画在了他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「这是隐匿气息用的阵法。」墨画道,「别弄坏了,一旦阵法坏了,气息泄露,引鬼物缠身,谁也救不了你。」

    沈庆生看着身上的金色阵纹,心中震惊:

    「这个叫墨画的小鬼,在梦里都能画阵法?还好刚刚没贸然动手———」

    「好。」沈庆生点头。

    墨画继续向道场深处走。

    外面他找过了,并没有荀子悠长老,顾师傅还有樊典司的踪迹,那这麽来说,他们应该在神殿更深处。

    那也正是邪胎所在的位置。

    「希望荀长老他们安然无事—.—

    墨画心中默默道。

    于是墨画走在前面,沈庆生跟在他身后,两人便一步步穿过金色铜人道场,

    向更深处的神殿走去。

    一路上,金色铜人遍布。

    铜人之上,满是被束缚,被封印,被压榨着痛苦和绝望的冤魂,在满面愁苦地挣扎着。

    它们似乎,也隐隐感知到了寄宿着深仇的因果,正从它们身边走过。

    但因为墨画的神雾阵,它们感知不到沈庆生的气息,因此只能在疯狂怒吼咆哮。

    深沉如血的仇恨被压抑着。

    惊人的愤怒在配酿着。

    沈庆生越走越觉得不安,眼见周遭铜人丑恶,冤魂狞,忍不住骂道:

    「这些东西,又丑又贱,真不知立在这里做什麽—

    墨画不由停下脚步,缓缓转过头,目光微冷地看着沈庆生,「这可都是,你沈家的『杰作」·————」

    「我不知你在说什麽—--什麽我沈家的杰作?」沈庆生脸色有些不自在。

    「你爹刚刚,可都一五一十,亲口说了。」墨画道。

    沈庆生一,「我爹说什麽了?」

    墨画目光微凝,这才记起,沈守行将沈家的丑闻说出来的时候,这个沈庆生,似乎是被「道心种魔」了,浑浑噩噩的,什麽都没听到。

    似乎他并不知道,他爹当年,到底都做了什麽。

    墨画没说什麽,而是继续向前走。

    在神雾阵的庇护下,两人又走了一阵,距离道场的出口越来越近,大荒神殿的龙首大门,也若隐若现,浮在远处。

    但周遭的阴气,却越发浓烈。

    似乎因为,沈庆生即将安然离开这片道场,这些冤魂冥冥中感知到,它们的百年积怨,血海深仇,这血淋淋的因果,永远无法了结,因此无不愤怒发狂,含恨怒吼。

    它们在不顾一切,挣脱铜人的束缚,哪怕身上的念体,被铜人的锁割裂,

    肢体被撕扯,它们也不罢休。

    整个道场都开始震荡,冤魂的怨念,宛如潮水,汹涌澎湃。

    终于,随着断裂的一声。

    一只冤魂,扯断了铜人,但它却被拦腰绞断,只剩半截身子,尽管如此,还是狞着,向墨画两人冲来。

    这是第一只,而后第二只,第三只——

    禁锢铜人的断裂声,此起彼伏。

    越来越多的冤魂,挣脱了束缚,呼啸着聚集在一起,宛如潮水一般。

    可有墨画的神雾阵遮掩,它们找不到「仇人」的位置,因此只能愤而狂怒黑云密布,遮天盖地。

    而受因果牵引1,这黑云之间,还有更大的,长着疗牙,面容狞的三品厉鬼缓缓现出身形。

    三品厉鬼的感知,比一般冤魂要强很多,因此它能隐隐看到,神雾阵隐藏下的两道人影。

    生死的恐惧,笼罩心头,沈庆生心惊胆裂,

    「快跑!」

    沈庆生颤声道,而后发足狂奔。

    墨画跟在他身后。

    漫天的冤魂,感知到一丝气息的波动,也开始缓缓向他们席卷而来。

    但到底还是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不到一香时间,沈庆生已经跑出了道场,踏上了神殿的台阶,脱离了冤魂索命的范围。

    沈庆生长长松了口气,而后转头看向墨画,这一看,他当即神色大变,惊恐道:

    「墨画,后面!」

    墨画一证,转头看去,可还没看到什麽,胸口便穿出一截剑尖。

    一柄长剑,刺穿了他身上的神雾阵纹,也贯穿了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墨画缓缓转头,看向沈庆生。

    沈庆生五官扭曲,一脸狞,「去死吧,小畜生!」

    墨画神色不解,「为什麽———·

    「为什麽?」沈庆生狩笑,「有什麽为什麽?我早就想杀你了,你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的?更何况,我虽然不清楚我爹跟你们说了什麽,但我沈家的机密,

    你似乎已经知道了,那就更不能留你了——」

    墨画瞳孔微缩,「沈家的那些事,你一开始就知道?」

    「你这不是废话?」沈庆生冷哼了一声,「我爹他瞒着我,不跟我说,以为我就打听不到了?」

    「不就是杀人麽?多大点事?」

    「更何况,杀的还是那些低贱的矿修,有什麽大不了?」

    「下人的命,能是命麽?」

    墨画神色平静道:「这都是,你爹教你的?」

    沈庆生冷笑,「这种事,还需要教麽?」

    「我是什麽人?我是沈家嫡系,生来就是人上人!」

    「既然是人上人,就要有人上人的自觉。」

    「那些下贱的人,只配对我卑躬屈膝,便是当我沈家的狗,也要看我的脸色。」

    「我爹辛辛苦苦,让我过的,不就是这种日子麽?」

    「可笑的是,我爹他当年杀了那麽多人,满手血腥,才做到实权长老的位置「反倒天天跟我说,要走正道,勤勉修行,与人为善,同情弱者。」

    沈庆生忽而讥笑一声,「我都不知道,他在教我些什麽。这些道貌岸然的话,他自己说起来,不觉得可笑麽?

    「那些低贱的散修,穷苦一辈子,有什麽值得同情的?」

    墨画神情淡漠,「你沈家的繁荣,你的锦衣玉食,都建立在他们的穷苦之上。」

    沈庆生一愣,而后讥笑道:

    「那就怪他们自己没本事,穷也罢,苦也罢,都是他们的命,是他们活该,

    与我沈家有什麽关系?」

    这话一出,道场间阴魂凝聚,尖声嘶吼。

    巨大的厉鬼也浮现了身形。

    墨画胸口被长剑贯穿。

    沈庆生顺手将墨画猛地一推,推到了道场间,推到了冤魂肆虐,阴气密布的中心。

    「既然你关心这些死在孤山的穷鬼,那就用你自己,去喂饱他们吧-————

    沈庆生狞笑道。

    墨画的神雾阵破碎,气息暴露,胸口被长剑贯穿,逃脱不得。

    瘦小的身躯,被万千凶恶的冤魂追上,一点点包围庞大可怖的厉鬼,也来到了墨画身后,张开了血腥的大口。

    沈庆生脸上的笑容,越发得意。

    可不过一瞬,他脸上的笑容,便一点点冷却,取而代之的,是难以置信的惊恐。

    在他眼中,漫天凶恶的冤魂,在墨画周身巡呼啸,宛如滔天的海啸,几欲吞噬一切。

    可却没有一只,敢真正靠近墨画。

    甚至,那只巨大的厉鬼,对着墨画张开血盆大口后,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麽,丑陋的眼眸中,也露出了恐惧,在一点点向后退去。

    鬼怪乱舞,遮天蔽地。

    那一道小小的身影却当然而立,万鬼不侵。

    仿佛是一个,镇压地府的小阎王。

    巨大的寒意,从心底一点点蔓延上来,沈庆生瞳孔缓缓放大,挣扎着转身就跑。

    但一道金光闪过。

    一柄金剑破空,刺穿沈庆生的大腿,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沈庆生挣扎几下,越挣扎越痛,急忙转过头。

    墨画一脸淡然,将沈庆生暗算的长剑,从胸口抽出,手指轻轻一捏,便捏成了粉。

    「你的道心,已经烂掉了——·

    沈庆生神色惊恐。

    墨画伸出白皙的手掌,虚空一抓。

    淡蓝色,带着一丝血色煞气的水光浮现,令人室息的水牢术凝结,将沈庆生牢牢捆住,而后一点一点,向道场中拖去,一点点拖向万千冤魂垂涎的口中。

    「你爹的帐,你先还吧———」」

    孤山之中,万千惨死的冤魂一室,而后纷纷尖吼嘶叫,阴风倒卷,兴奋欲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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