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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肖芥子一阵风样,又掠回了停车场。

    皮卡车旁突兀出现的空车位好像一枚大印,隔着大老远就劈头扣过来、正盖在她脸上,盖得她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了。

    什么人这么欠、这么手贱,她守了一夜,就走开了那么几分钟,掐分掐秒的,车就没了。

    肖芥子气地原地蹲下,抱着胳膊,脑子突突的。

    顿了几秒,她抖擞精神,腾地站起,先查看手机定位软件。

    地图定位上,代表姜红烛的那个小红点正往城外缓移。

    很好,她想,非常好。

    十来秒后,停车场收费的大爷看到,一辆蓝色小皮卡,直如一颗蓝色的炮弹,刹那间就从眼前轰过去了。

    大爷便有点为司机担心:这速度,以他的经验判断,记3分没跑了,搞不好要处200以上罚款,再搞不好,驾驶证都保不住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葛鹏的小面包车是老式的,机械钥匙开门的那种,而且,出于旅游带线的需要,客货分离,只能从后头开门。

    陈琮站在小面包车的后车厢处,先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。

    是有声音。

    他心跳得厉害,先把手机打开、调到拍摄模式。

    这也算是直击犯罪现场,他得保留第一手证据,回头警察办案会用得上。

    他一手端着手机,另一手插入钥匙、开门,车厢门缓缓开启时,警惕地先往后跳了一步:万一后车厢里的境况太惨、对人冲击力太大,距离远点,也好有个缓冲——太多罪案片里,门一打开,办案人员就扭头大吐特吐,他可不想有这种经历。

    镜头随着他的动作,先是晃动、模糊,继而渐渐对焦、清晰。

    这是……什么东西?

    他移开手机。

    起初,像一大块粗麻布盖着个趴伏、蠕动着的人,麻布很老旧,其上以各色矿物颜料涂抹出鸟爪虫迹般的一小团一小团,有些像图样,有些像上古文字。

    然后,那个人顶着这团麻布慢慢起身,麻布随着它的立起,贴着身体四面垂下,很像西方恐怖故事里那种顶了块白布的幽灵。

    但这人只立到一半,更像是跪在那,确切地说,比跪着还矮,似乎只有半个身子。

    陈琮头皮发麻,他感觉,这应该不是葛鹏。

    但他还是试探着又问了句:“葛鹏?”

    如同听声辨向,被麻布覆盖的头朝这一侧转了转,再然后,重重往旁侧一耷拉,像是呼出了最后一口气,再也不动了。

    陈琮被搞懵了,这是……死了?

    这事可跟自己没关系啊,可别刚洗清那头的嫌疑,这头又天降一口大锅。陈琮赶紧再次举起手机,小心翼翼上前:“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没声息,麻布有些厚重,也看不出这人是否还在喘气。

    陈琮犹豫了一下,拈起麻布的边角:与其胆战心惊慢慢揭开,不如来个痛快的。

    他心一横,猛然起掀!

    居然没完全掀开,是他想错了,这布并不是像盖头那样盖在头上,它里头缝了背带,如同背包“穿”在人的身上,刮再大的风都掀不走。

    掀起的刹那,他瞥见一双垂着的老手,骨节变形,坚硬粗糙,看大小,应该是女人的手,指甲像野猫的爪子,厚而蜷勾,带尖,隐隐还有点发青。

    这人突然就动了。

    她两只手猛地抓住陈琮的胳膊,似乎这不是胳膊,而是一根待攀缘的杆,陈琮还没反应过来,她已经猫一般猱拧直上,顺着胳膊直窜到陈琮脸边,居高临下、自上而下,向着他的头脸整个儿包覆下来。

    陈琮感觉整个脑袋被一大团温热发臊的肉隔着麻布紧紧裹住,气都没法喘了。

    非但如此,她那猫爪一样的指甲瞬间自脖颈两侧扎进肉里,血立时就涌了出来,还有,那指甲不仅仅是“扎进”,它越扎越深,还在用力朝边上豁进、切割,仿佛当他的头颅是块可口的蛋糕、要狠狠挫磨下来享用。

    陈琮撒开手机,两手狠狠掐住那女人的腰,用力往外一扯,重重砸了出去。

    这一扯,女人的指甲自他左颈侧直带而下,划出好长一条血线,好在越划越轻,到末梢处,只是勾破了点皮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砸在地上,居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重响,骨碌滚了几滚,很快止住势,闷哼一声,翻身又起。

    陈琮摸了摸颈侧的血,又惊又怒,看那女人时,又止不住胆寒。

    截至目前,他还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个女人,她始终顶着那块旧麻布,在车上时还好,一落地,显得更加矮小,不怎么像人,更像一条窜裹进布里、发疯的狗。

    陈琮试着挪移了一下身位,那个女人也跟着挪移,不过不是用脚,是用手在爬,还有,他看得清楚,麻布外侧,拖出两条空裤管,女人动,扁耷的裤管也跟着动。

    我特么的,陈琮想,真是大白天撞邪了,这是哪来的妖魔鬼怪!

    他四下去看,瞥见不远处有一根粗树枝,这应该是草场上还有牛羊时,用来代替鞭子驱牛赶羊的,陈琮看着那个女人,像防一条会突窜咬人的狗,觑了个空子,紧奔几步过去,俯身一把捞起树枝。

    动作有点猛,起身时,眼前突然一阵眩晕,与此同时,脖颈的破口处一阵痒麻。

    陈琮心惊,正经的伤口可不会有这种异常反应,他一手握着树枝防御,另一手去摸。

    果然,那一处像是上了麻药,毫无感觉,缩回手看,血的颜色发暗,味道也难闻,且一闻之下,眼睛受了好大刺激,眼泪都辣得激出来了。

    不太妙,陈琮树枝往前虚打,想快点上车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好像知道陈琮的想法,她不再靠近,隔了段距离绕着陈琮忽左忽右爬圈,觑着空档,会蓦地突窜,但那只是迷惑敌人的假动作,往往在陈琮全神戒备、蓄力还击之时,她又突然退撤。

    几次下来,陈琮的头更晕了,视线也越来越虚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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